芝芝麻烦死啦

《明天还打吗》龙文章×孟烦了

续上回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九回  光

现在,孟烦了躺在解放军的敞篷板车上缓慢地被拉向北平,龙文章一直陪他身边,时不时帮他揉揉头,捏捏肩,再偶尔犯贱一样摸摸他瘸腿上没平的坑和胸口的弹孔。离北平越近,烦啦的话就越少。

还没成为俘虏之前的路上,他们聊了很多,在每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。川军团一旦驻扎,士兵们就能听到团长的帐篷里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,但没人见过团长身边还有第二个人,久而久之,川军团上上下下都在传团长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疯子。

孟烦了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那么八卦,他总是缠着龙文章问东问西,最后总是会问到虞啸卿身上,烦啦一遍一遍地问,死啦死啦一遍一遍地缄默。

在某次川军团又不战而逃后,烦啦一个人坐在帐篷里面直到深夜,然后从兜里掏出蜡烛和火柴,继续摸黑坐着。

死啦死啦没正形地躺在行军床上,仰着下巴说:“烦啦,点起来啊,黑灯瞎火的,你不怕我还怕呢。”

“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光吗?”孟烦了突然发问。

龙文章挠了挠头,纠结地说:“你们读书人就是屁事多,一天到晚瞎琢磨,最后把自己心力耗尽,油尽灯枯,你们都是想太多,累死的。”

孟烦了自说自话,“因为只有看到光,才知道自己站在黑暗里,才会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光,人们也把这种光叫做希望。”

再没有一个人说话,各自心怀鬼胎,孟烦了想的是缅甸机场里,老头从英国人仓库拿来的蜡烛,龙文章想的是烦啦给自己的那盒火柴。

他们这种人,互相理解却又不理解,相似又不同,一辈子都在找光,因为怕黑。

龙文章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,也没再对他喊过“三米之内”,孟烦了总是伸手就能摸到他,在失去又得到后,只有肢体接触能让他觉得有真实感,他变得温柔细腻,也学会了什么是珍惜。

孟烦了还问过他:“你知道gay是什么吗?”

龙文章说:“别放洋屁!说人话!什么给不给的,你要,就给。”

孟烦了就笑,“去你的,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,就是觉得咱们这样挺不正常的,你和虞啸卿也挺不正常的。”

“什么是正常,什么是不正常?烦啦,你能想明白吗?”龙文章也不知道领没领悟到gay是什么意思,但龇牙咧嘴地问出了这句。

“可是我也喜欢小醉。”

“我也喜欢小醉们。”

“你大爷的!”
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
孟烦了顿住了,然后阴阳顿挫地喊:“谁要你喜欢啊!被你喜欢就是倒霉!我不要你喜欢!”

龙文章作怪地笑,“这么激动干什么,我又没强迫你。心意相通也有错吗?”

“你丫找你的虞啸卿去吧,我不理解你,我从头到尾都不理解。”

“好好的,提虞师座干嘛?你别没事找事啊!”

“你为什么要自杀?”

“难不成你想看别人用枪崩了我?”

“为什么要用我给你的火柴自杀?”孟烦了皱着五官冲龙文章喊。

龙文章沉默了一会儿,“烦啦,你刚刚说的那个光,我也有过。”顿了下情绪,龙文章尽量平静地说下去,“我欠很多人的,南天门上有三千座坟,每座坟里我都欠着一个回家的约定,我整天整夜地睡不着,我难受。好不容易活着下来这么几个,可我连你们都保不住,我当时真的想让迷龙老婆把我毒死,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。我这种人,享不了安逸,一旦安逸起来就浑身不舒服,能好好活着了,偏不,我宁愿死。”

听完这些话,孟烦了知道整张脸上最先哭起来的是嘴了。

“怎么现在娘们唧唧的,别哭了啊!我的爷爷哎!”龙文章用手帮他拭去滑下来的泪,又谨慎地把他的头环在了怀里。

“烦啦,不要再为我烦啦。”

“你的光没了,你就灭了我的光吗?”

回忆戛然而止。

孟烦了舔着被人用米汤洇湿的嘴唇,逐渐清醒了过来,四处张望着开始寻找龙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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